在线教育提速或面临新挑战
□ 本报记者 赵丽
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对教育领域的影响不可小觑。上至教育部、各级教育厅和教育局，下至各高校和中小学，再到每一位家长和学生，都感受到了疫情的冲击。
线下培训机构被叫停、高校相继延期开学、聚集性的教育活动逐一被叫停。不少线上、线下的教育机构开始免费赠课，教育部门也纷纷钻研起在线教育平台。在线学习、停课不停学成了抗击疫情下的教育关键词。
有教育行业资深分析师提出，在线教育或将迎来新一轮快速发展阶段，但同时也将面临各类挑战，建立行业规范并引导公众遵守规范是当务之急。
在线教育免费送课
线下教培遭遇寒流
“这场疫情，给新东方带来了严峻考验，新东方地面课堂全面停课。上百万寒假班的学生面临不能上课的局面。”新东方创始人俞敏洪近期表示，如果新东方全部停课退费，新东方就只能关门了，七八万名员工的生计立刻就成了问题。
新东方作为行业巨头，也只能停课应对疫情，更何况那些中小教培机构。
一名线下教育培训机构人士提出困惑：“我们是一家线下辅导机构，因为用心，口碑升学率一直不错。但目前疫情形势严峻，我们全面停课，现在转线上很仓促，技术不熟练，效果也不明确，担心流失学员，很矛盾。”
线下教培机构是现金流模式的低利润企业，一般利润率在20%左右。对于K12机构而言，每年三四月份是现金流最短缺的季节。春节是升学季，考前辅导需求旺盛，也是生源集中上量的季节。这场疫情，让收入成为泡影。
不过，在线教育似乎迎来了新的契机。据了解，在线教育一直存在获客成本高的问题。新东方近日发布的报告显示，线下机构的付费用户获客成本在500元至1000元，线上机构的成本在3000元以上，线上一对一机构在5000元至15000元左右。
而如今受疫情影响，多家在线教育机构使出了“免费送课”这一绝招。有分析指出，这既是一种公益行为，也是一种获客手段。
1月26日，好未来旗下学而思网校宣布从2月10日起，推出从周一到周五与校内时间同步的全年级各学科免费直播课和自学课，向全国用户开放。
1月29日，VIPKID宣布为全国延迟开学的孩子们免费提供春季在线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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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认为，当学校面对疫情不得不选择延期开学后，为不影响学生的学业，在线教育就是一个重要的选择，这也显示出发展在线教育战略的重要性。而当所有在读学生都接受在线教育时，这就对在线教育提出全新的挑战。从这一角度说，延期开学后，学校能否采取在线教育方式给学生上课，学生、家长对线上教育的满意度，就将充分检验我国学校在线教育发展的成色。
转型线上挑战多多
软件硬件尚未跟上
线下教培机构如何化解危机？有业内人士建议：要么延期，要么转型。然而，要想一下转型成功并不容易。
俞敏洪也说，虽然最好的方法是把课堂搬到线上，让愿意的学生在家里上课，但这一转变并不容易。对于新东方而言，首先，新东方的在线系统并没有准备好；其次，新东方的老师大部分没有在线授课经验；再次，家长和学生是不是愿意在线上课。
《法制日报》记者梳理发现，有不少教师在网上反映，自己是学校教师，没有线上教学经验，学校突然要求线上授课，那么授课质量会存在一定的影响。
开发何秋光学前数学App的江苏知嘛网络科技有限公司运营总监孙菲向《法制日报》记者提出，众多教育企业及时调整寒假课程，将寒假班所有线下课程转为线上课程，并且采用“老师不变、时间不变、课程内容不变”的形式，力求与线下面授课课程内容保持一致，但线下课程转线上的效果，短时间很难真正起效，因为要考虑线下教师对线上课程全流程的熟悉和把控如何，原有的线下教育内容与线上技术、教学场景是否匹配，线上服务环节能否满足用户需求等诸多因素。
孙菲举例说，高度依赖线下场景的部分，如早幼教、舞蹈类和体育类培训课程的性质决定其互动性强，要靠营造的教学氛围，包括装备、场地等教学设备才能完成，很难线上化。
也有低幼端素质教育机构的负责人坦言：“兴趣类素质机构直接平移到线上，也许是灭顶之灾。疫情带来的主要问题是现金流。每个月的现金流在正常收费情况下，基本能有一些盈余，但这两个月的现金收款会受影响。很多成本是刚性的，如房租、人员工资等，所以现金流会出现断崖式下跌。”
值得注意的是，国内著名人工智能教育公司乂学教育松鼠AI创始人栗浩洋提醒道，直播、录播这种二三十年前广播电视大学的形式，以及海外慕课的形式，已经被证明教育效果极差，学生学习完成率低于5%。将这些形式作为应急措施是无奈之举，但绝不是长久之计，给每个学生提供个性化量身定做的教育方案才是发展方向。
在线少儿数理思维机构“你拍一”CEO唐振华告诉《法制日报》记者，“你拍一”的对策是，所有赠课坚持“不拉新”“不送试听课”“不谈商业利益”的原则，只希望为孩子们做一件有价值的事情，吸引那些对在线数学思维直播课感兴趣的家长。“同时要加强现有用户对品牌的认可，让他们介绍更多的孩子来‘你拍一’学习。这对我们降低获客成本是利好的。”
在线教育或迎拐点
亟须建立行业规范
实际上，我国一直坚定推进在线教育发展。
2019年9月，教育部等11部门发布《关于促进在线教育健康发展的指导意见》，要求到2022年，推出3000门国家精品在线开放课程、1000个国家虚拟仿真实验教学项目，建设6000门左右国家级和10000门左右省级线上线下高等教育一流课程、10000堂基础教育示范课、1000堂职业教育示范课、200堂继续教育示范课。
“这是从构建网络化、数字化、个性化、终身化的教育体系角度进行的战略决策。”熊丙奇说。
孙菲也对《法制日报》记者称，教育是刚需且重投入，家长对孩子的学习投入不会受到疫情影响，需求永远存在。“经此一疫，会有更多线下教育转型到线上教育中。所以未来会有更多资本到线上这条跑道上，对于线上教育来说是一个拐点。”
“如此大规模的让学生在家接受在线学习，绝对是第一次。在很多教育从业者看来，这次疫情对于在线教育的普及具有极大的推动作用，亦是拉低获客成本、提升获利水平的机遇。”喜喵星球儿童教育平台创始人罗仙林对《法制日报》记者说，但对于刚刚经历过资本寒冬、低价竞争以及大规模清洗的在线教育平台或机构来说，所谓拐点未必是一场及时的甘霖。
罗仙林认为，对于在线教育来说，这次疫情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不少接受《法制日报》记者采访的在线教育机构相关负责人称，疫情期间，直播类课程在实操过程中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
“疫情之下，很多原本只接受线下教育的家长会感受到线上教育的方便高效，因此在线教育的市场规模预计会有较大的增长，但如果在线教育不能做到准时开课，特别是做在线直播课的，就可能会增加退款的挤兑性风险。”唐振华向《法制日报》记者直言。
唐振华说，做在线直播课的教培机构的挑战，还在于能否保证现有学员及潜在学员的优质教师储备量和教学品质的一致性。在线直播课市场的快速增长对供应链端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特殊时期服务好现有学员，承接好潜在学员，才能不掉队。
“目前，在线教育市场才初步形成，各方面都不够理性。在这种情况下，需要依据在线教育的特征，尽可能先建立行业规范，并引导整个行业遵守规范。应该强调先有规范，再使用技术。如果先使用技术，没有规范，就容易出问题。”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储朝晖说。
储朝晖认为，在线教育只是教育的一种形式，无法替代其他教育形式。消费者在购买在线教育产品和在线教育服务时要更加谨慎，不要盲目跟风，也不要轻信一些夸张的宣传，尽可能寻找稳定、有声誉、可信度比较高的在线教育机构。